两个人•两双手

因为功课的关系，南下到了吉隆坡一趟。
结束了仓促的吉隆坡22小时之行，到Pudu Raya准备搭巴士回家的时候，看到了令我久久不能遗忘的两个人。
第一个，他走到我面前，伸手向我乞讨。准确一点地说，是伸出他那双只剩下一点点的手，向我乞讨。这么说大概有点怪，可是他的手，真的只剩下一点点，肩膀以下的那一点点，短得只能让人看出那是手的位置，不晓得是天生的残缺、还是后天的意外所造成的。当他来到我跟前，挺起胸，那双手随之摆动的时候，坦白说，我还真是被吓着了。我知道这样很不该，但我没办法把这看作平常事。故作镇定地拿出了钱，放进他挂在脖子上的塑胶容器里，然后，他走了。是因为少了一双正常的手吗？他走得摇摇晃晃的。那样凄清的身影，整晚一直萦绕在我的思绪里。
许久，上了巴士，倚在窗边等待出发的时候，窗外，站着一对像是夫妻的男女。男的，双手，也没了。他也许要比第一个好运一点，虽然没有手掌，双手还保留着手肘以下约两寸的部分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，大概很难相信，他竟然能把手伸到裤袋里，掏出手机，按了按手机，然后又把它收好，全程不需他身边那位健全的女伴帮忙。只见他们谈笑风生，旁人如我，都好奇地盯着他们看。是有点不礼貌，但我很肯定，我当时的眼神，是充满敬佩的。
后来的我一直在想：他们曾经有过手吗？曾用手抚摸过自己的脸吗？曾写出自己的名字吗？童年的时候也曾抓过水流里的蝌蚪、也曾采过树上的果实吗？也曾弹过琴、开过车、或像现在的我一样，敲打着电脑键盘吗？没有手该怎么生活？虽然他们选择了不同的方式生活着，但是，很难想象，连替自己穿好衣服都成问题，他们怎么找到活下去的勇气呢？……
希望读到这里的你，也看看自己的手，看看自己。健康快乐，好像很简单，但却不是必然的。